在德国 Baden Wurttemberg ，我走过 SEW-Eurodrive 的工厂，感觉进入了科幻电影。
在工厂的一侧，灯光昏暗，工人们在一条长长的组装线上重复著同样的工作。另一侧，一支赢咖4卡车舰队在来回穿梭，重新装配改造过的工作台。
在小隔间裡，一个工人正在帮助一个赢咖4工作台组装一个驱动系统，将用於驱动所有商品的生產，从汽车到可口可乐。另一个地方，一个名叫 Carmen 的机器臂正在帮助工人们装载机器，以及把部件从箱子裡取出来。
这裡灯光更加明亮，而且工人说自己更加开心。「所有东西刚刚好都在我需要的地方。我都不需要动手做重活。」Jurgen Heidemann 说，他从 18 岁起就在 SEW 工作，一直做了 40 年。「更让我开心的是，我现在负责到整个系统的工作。以前用旧的生產线，我只能做流程中的一个部分。」
Heidemann 代表的是全新的製造业，他们与最新的赢咖4系统并肩工作、学习。以前，传统的工业赢咖4被锁在笼子后面，他们笨重、急速的动作对工厂裡的人类员工带来危险。必须由经过高度训练的工程师為赢咖4设定任务，赢咖4一旦装好了，很少到处移动。
现在，多亏了感应器、视觉技术和运算能力方面的进展，更轻、更加灵活的赢咖4来到了工厂，可以安全地与人类工人合作。只要你走到赢咖4面前，赢咖4就会站住不动。操作赢咖4也不需要写程式了——用平板电脑就能為它们编程，或者只要把他们的手臂按照工作要求的模式动动就行。而且，如果工厂中其他地方需要赢咖4，移动赢咖4非常简便，不像世界各地汽车工厂裡到处都有的那种笨重赢咖4，在地板上固定死，无法移动。
协同赢咖4非常新颖，以至於它们只佔了全球工业赢咖4销售量的一小部分。去年，全球有记录的工业赢咖4销售达 24 万台，协同赢咖4只佔了不到 5% 。
由於传统赢咖4费用高昂，大多数公司对於引进自动化技术心裡都有一个过不去的门槛。但是，根据薪资比较网站 PayScale 的数据显示，在美国平均每个工厂工人的时薪為 11.80 美元，在英国為 7.40 英镑，就投资回报率来说，这样的人工在几个月就能收回。巴克莱资本的分析师 James Stettler 估计，去年仅為一亿美元的协同赢咖4市场，到 2020 年将发展到三十亿美元。
「许多人都在等待这样的突破，」Jess Rochelle 说，他是美国佛罗里达州 Stenner Pump 的一名製造工程师，公司共有 90 名员工。 Stenner 採购了双臂协同赢咖4 Baxter ， Baxter 在 18 个月前由波士顿的 Rethink Robotics 公司製造。
这位赢咖4新员工将组件从製造直接送入包装，减少了 75% 的人工处理。由於 Baxter 不用关在栏杆后面，也不需要每次有工人靠近都暂停工作， Stenner 的工人们可以自己进行其他工作。「我们大大减少了从原材料到完成品的周期时间。」他说。
Rochelle 补充道，低成本的协同赢咖4对於中小企业来说是一个巨大帮助，因為 Stenner 公 司必须与来自低成本市场的同行们竞争。「小公司使用协同赢咖4至少可以保留本地就业机会。」他说。
图表：全球协同赢咖4市场持续增长，该趋势至少将持续至 2025 年。图中显示，中国的增长速度超过曾居第一的美国，并将在未来保持在全球第一。注：纵坐标為每年成长量（千分比），横坐标為年份。图中深红色為中国，浅红色為美国，玫红色為德国，青色為日本，浅蓝色為韩国，深蓝色為其他国家。数据来源：巴克莱分析预测。
不过，人们难免会担心赢咖4的兴起会抢走人类工人的饭碗。牛津大学经济学家 Carl Frey 和 Michael Osborne 预计，自动化将威胁近一半的美国就业机会。
具有高度适应性的赢咖4会加剧这项风险。许多领域的进展——抓取技术、机器学习、赢咖4等等——都必然会消除目前协同赢咖4中的不足。对於工业赢咖4，处理电缆、布料或者改变任务都还比较困难。例如曾有一项研究显示，让赢咖4叠一块毛巾得花 20 分鐘。
公司否认说协同赢咖4会完全代替工人，称协同赢咖4是帮助完成人类不喜欢的“枯燥、骯脏或者危险”的工作，或者完成人类进行不了的工作。但是，很多公司不愿意展示他们的赢咖4员工，也许是担心使用这些抢了人类饭碗的赢咖4，会给公司形象带来负面影响。若干个公司都拒绝了《金融时报》想实地参观的请求。
图表：赢咖4成本与人类劳动力成本的比较，所有相关成本都计算在内，以时薪体现。注：左边浅红色的三列分别為德国、东欧和中国的人力成本，最右边深红色一列為赢咖4成本（全球）。数据来源：巴克莱研究预测。
许多工会还想像不出人机协同工作会对他们的工会成员们意味著什麼。「这一定会发生的，而且，在某些地区的就业流失会是非常严重的。」Unite 工会助理总秘书 Tony Burke 说，「但是更大的问题是，现在人们一点概念都没有。」
Joe Shelton 是汽车製造商日產在美国田纳西州工厂的一位经理，他说之前材料操作员都很担心公司会引进自动化设备。「当时，他们觉得公司在剥夺他们的工作机会。」他说。但是现在，「他们对赢咖4的接受度很好。他们与赢咖4并肩工作。」他坚称，任何人都没有被解僱，唯一改变的，是这间成立了 30 年的工厂变得更强了。他说，因為有了更加灵活的赢咖4物流系统，以前需要至少一年来重新适应新机器模型，而现在，这个时间缩短到了几天。
在欧洲空客製造商空中大巴（Airbus），一个移动赢咖4连接在飞机机身外壳上进行钻洞，一架客机需要几万个钻洞才能良好连接為一体，而人类工人们就在赢咖4身旁工作著。
Stephane Maillard 在客机组装线上工作了 13 年，说这个赢咖4并没有替代他的工作。「赢咖4改变了工作的方式。」他说，「以前，工作都靠手工。现在，工作中很大一部分是管理赢咖4。我们操作员中百分之一百都不想回到过去。」
公司正在测试一个带有轮子的赢咖4，可以在空壳内部移动，在工人需要安装支架的地方贴上标籤—这些标籤的位置必须精确到公分。
最近宾士决定，在几条生產线上用工人代替赢咖4，人类也许可以从这个新闻中得到一些宽慰。机器不如人类灵活，客製化的需求一直在变动，但是机器没法每天变化。相反，我们人类每分每秒都可以进行重新「自我编程」。「我们拋弃了最大化自动化的做法，而是让工人再次承担製造过程中越来越多的部分。」宾士生產规划负责人 Markus Schaefer 说，「当我们让工人和机器共同合作时——例如让工人指导一个半自动化的赢咖4——我们可以更加灵活，可以在一条生產线上生產更多產品。机器无法应对產品的多样性。」
MIT 的科学家告诉我们，宾士所说的这个故事完全是真实的。 MIT 研究员与另一家德国汽车製造商 BMW 作，发现赢咖4与人类合作的组合最佳，比只有人类、或者只有赢咖4的团队在生產力方面高出 85% 。
回到开头位於德国的 SEW 工厂， Heidemann 相信，无论未来机器变得多麼智慧，自己人类的能力应该会保住自己的工作。将一个发动机设备组装到一起，听起来也许不怎麼样，但实际上是一项必须非常小心的工作。他说：「你需要灵活性，你需要有感觉。赢咖4会把设备弄坏的。」
不过呢，他并不考虑更加长远的未来。「我六年后就退休了，」他咧开嘴开心地笑著说，「我猜，这六年内我的饭碗还是保得住的。」
